莫问农归处（十三）
皇后带着陈立农一同到了墨守亭，对身后的人吩咐了声：“你们都下去吧。”
“是。”宫人们都恭敬退下。
皇后看了看陈立农身后的夏初，陈立农便微微一笑对夏初说：“初儿，你也先下去。”
“是。”夏初福身便也退了下去。
陈立农这时便看向皇后含笑问道：“不知皇后找臣何事？”
皇后眉眼含笑甚是亲切对陈立农说：“景王妃天姿国色本宫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本宫觉得景王妃的美貌绝非天姿国色四字能形容的。”
陈立农淡笑微微福身说：“皇后娘娘谬赞了，皇后娘娘母仪天下，臣愧不敢当。”
皇后端过身边的茶饮了一口看向陈立农问道：“本宫听闻景王妃在景王府中一直受制于墨雪侧妃？”
“受制与不受制仁者见智，臣却并不觉得自己受制于娘子。”鹿晗淡笑。
皇后阁下茶盏取了丝绢擦了擦嘴有道：“是吗？那是本宫听误了，景王妃如此天姿国色要比墨雪侧妃美丽许多倍，自然不会受制于他，不是吗？”
陈立农微微躬身笑答：“容貌如何不重要，贵乎于心。”
皇后含笑点头说：“说的在理。本宫记得，皇帝还有景王爷和墨雪侧妃自小要好，如若墨雪不是庶出，想必他此时必然已经坐在了本宫的位置上了。”
陈立农浅笑回答：“皇后便是皇后，无关小时候的情分，娘娘和皇上伉俪情深，又蒙天恩赐，这等尊荣必然不是小时情分就能比的了的。”
“你倒是很会说话。”皇后微笑看向陈立农。
“臣所说都是实话。”低首陈立农面色恭敬。
“你就没有想过要得到景王爷宠爱，以你的出身，即便是身为王妃，若是得不到王爷的宠爱，在王府的日子依然也不会好过。”皇后明了与陈立农说话不能迂回对待，便直接问了他。
陈立农却是淡然一笑回以皇后说：“王爷与侧妃本是天生一对，我这样的身份的人又如何能插足。”
“你若愿意，本宫愿意帮你。”皇后再次饮了一口茶缓缓道。
陈立农却摇摇头对皇后笑答：“多谢皇后美意，只是臣自知身份配不上王爷，只求有个栖身之地平静了此残生，其他别无所求。”
皇后闻言嘴角挑起一抹极淡的笑容说：“王妃这般淡然的性情，本宫自愧不如，既是如此若王妃今后有什么难处只管告诉本宫，本宫一定竭尽所能帮你。”竭尽所能四个字皇后稍稍加重了力道，她十分深意地笑看着陈立农。
陈立农站起身微微福身对皇后施礼道：“臣多谢皇后垂爱。”
皇后微笑颔首便也起了身，这时有宫女走过来扶她，她对陈立农再说了一句：“王妃，这天寒风大，如果歇息好了便早些回去，以免着凉，本宫还有事便先走了。”
“谢娘娘关心，恭送皇后娘娘。”陈立农跪地行礼。待皇后走远后他才起身，唤来夏初嘴角浮笑，夏初问他：“公子，皇后娘娘对您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只不过是关心的话罢了。”陈立农心里叹了叹墨雪的人缘，墨雪得罪了皇后，这日后也必然得小心谨慎些，再环顾了一下四周，他便对夏初说：“初儿，我们也回去吧。”夏初颔首便扶着陈立农往回走。
皇后被宫女扶着，她身边的掌事宫女七巧边走边小心问着皇后：“娘娘，景王妃不知好歹竟拒绝您的好意，您怎还笑的这样开心。”
皇后王蕊的凤眼淡淡稍稍瞥了一眼七巧笑说：“哼，景王妃这般聪明的人，即便不与本宫合作，那墨雪往后的下场也必然是被景王抛弃。”
“奴婢愚昧，还望娘娘指点。”七巧扶着她躬身问道。
皇后昂首朝前走着，凤姿威仪：“景王妃灿若夜明珠，即使丢在深海里他也会灿灿发光，你说墨雪小小一块的不值钱的璞玉岂能和明珠想比较。”
“娘娘圣明，奴婢佩服。”七巧恍然。
皇后轻笑：“何合不合作倒无所谓，本宫要的是结果。”说罢便抬脚踏进了畅音阁的门槛，此时皇帝正在和墨雪说话，皇后淡笑走了过去对朱正廷请安，朱正廷将目光从墨雪身上收回便笑道：“胸闷可好了？”
皇后施然淡笑回道：“好多了。”扫了一眼正盯着刚进来的陈立农看的墨雪，不由得再次愉悦笑了出来，当真是年纪小，情绪都不能完全隐藏，反观之陈立农走进来是的从容镇定，心里便已有了结果，墨雪输定了。喝了一杯酒，他与皇帝朱正廷说了个笑话，逗得他开怀大笑，这个男人即便不属于她一个人，可也一定不会属于墨雪。
宴席结束后，蔡徐坤和范丞丞一同带着陈立农和墨雪出宫，范丞丞走到墨雪身边对他玩笑说道：“娘子今日这洒金珠蕊海棠绢花的头饰好漂亮，是新做的吗？”
墨雪闻言低首含笑点头说：“是，前些日子我最喜欢的簪子不见了，王爷便重新命人为我做了这个头饰。”
“哥哥待你可真好。”范丞丞笑了笑看向陈立农，陈立农也只是淡淡一笑回他，夏初也抿嘴淡笑。
几人一行到了宫门外，范丞丞便向他们辞别，而这时墨雪则眼尖地看到了范丞丞腰上系着的香囊便问道：“宁王爷何时有了心上人，这香囊做的这样别致。”
范丞丞微微一怔，看着身上挂着的香囊便笑了说：“娘子真会说笑，我哪里有什么心上人，这香囊是我托嫂嫂给我做的。”说完便有大笑。
墨雪目光移向陈立农，微微一笑却又见他神色从容，便只说：“王妃好手艺。”
“娘子过奖，四弟看的起不嫌弃才好，我这样的手艺只能是自己闲暇无事把玩罢了。”陈立农依然从容答着。
墨雪淡笑看向蔡徐坤说：“徐坤，王妃这般好手艺，不知我可不可以让他也为我做一个。”
蔡徐坤面上看不出任何神情只是看了一眼陈立农，陈立农便笑了笑说：“娘子不嫌弃，我明日为你做一个便好。”
蔡徐坤淡淡颔首，然后便对范丞丞说：“四弟，时候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吧。”
范丞丞抱了抱拳对蔡徐坤说：“好，那我先走了，哥哥和嫂嫂也好走。”
蔡徐坤点头，便与墨雪一同上了马车，见陈立农往后走，他便叫住了他：“你也上来这边吧。”
陈立农看了一眼墨雪便福身笑答说：“谢王爷好意，奴家还是和初儿在后面坐着吧，无妨，虽已夜深，但王爷在前面，奴家不怕。”
蔡徐坤闻言微微一笑也不再多说，便也上了马车。
车上夏初对陈立农微微一笑说：“公子。”
陈立农对他微微颔首轻笑拍了拍他的手背，二人一切尽在不言中。到了王府，陈立农与蔡徐坤行礼拜别便回了自己的碧春轩。
次日陈立农刚起，屋里就进来了，两个小厮和两个丫头他们一同跪拜陈立农说道：“奴才/奴婢给王妃请安，王妃福安。”
陈立农和夏初都微微有些怔忡，夏初替陈立农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回王妃，奴才们是王爷今早吩咐总管安排过来的，奴才百来。”
“奴才松青。”
“奴婢翠珠。”
“奴婢环佩。”
四人跪地叩首，恭敬地给陈立农请安道：“王爷说王妃屋中只有夏初一人伺候，恐有顾不上的时候，所以还望王妃收下我们四个，替夏初分忧。”
陈立农闻言淡淡一笑便叫他们起身说：“王爷美意我怎能恭却，你们都起来吧，往后你们好好做事，我必然不会亏待你们。”
“是，奴才/奴婢们一定竭尽全力照顾王妃。”四人异口同声答着。
陈立农与夏初二人相视一笑，随后便道：“好了，你们且先下去吧，一会儿初儿会告诉你们各自该做些什么。”
“是。奴才/奴婢告退。”四人恭敬退下。
见他们都出去后，夏初才欢喜地看向陈立农说：“公子，王爷这是不是开始注意咱们这边了？”
陈立农微微颔首说：“应该是吧，初儿今早我想吃些瘦肉粥。”
夏初闻言嘴角的笑容扩的越发大了些：“公子稍等片刻，立刻就好。”陈立农点头说：“配些小菜便可，不必做其他了。”
夏初嗯了一声便出了屋，他家公子若真要争起来谁又能比的过，而且如今他家公子也还未怎么去动心思，王爷就已经开始往这边来看了，墨雪这个侧妃估摸着能得意的日子便也不多了，他想想都能从梦中笑出来。
百来这时来了厨房见夏初笑得如此开心便问道：“夏掌事，什么事这样的开心，说说让笑的也开心开心。”
闻言夏初微微一愣看向百来问道：“你，刚刚叫我什么？”
“夏、夏掌事事啊，您是王妃身边的人，这碧春轩上下都归您打点，王府规矩您便是这屋中的掌事。”百来有些惶恐地答着。
夏初闻言便笑了出来对他说：“呵呵，这样啊，第一次听人这样叫我，我有些不习惯，不过这掌事还是不要叫了吧，你们直接叫我初儿好了，我们都是一样的，只要好好伺候好王妃就是了。”
“是，初儿。”百来见夏初这般随和，来这边开始提着的心才稍稍放了下来，想当初陈立农刚进王府的时候，他们这些下人可个个都求过总管不要将他们派到着碧春轩，且在平日里陈立农他们出来的时候没给过什么好脸色，以为这回被送来一定会被好好惩治，可王妃和这夏初似乎都不记仇。
夏初微微一笑，毕竟是跟久了陈立农的人，在楼子里他也知道不少收买人的手段，加上都是下人，也不必多为难，他们也不过是想攀个好主子罢了。
“百来，可以帮我生下我火吗？王妃想喝粥。”夏初看着百来笑着问道。
百来见夏初又这样亲切不禁憨笑着说：“生火而已，初儿你不用这样客气。”说罢便卷了袖子开始生火。
夏初闻言只是笑了笑，与他闲聊一般：“百来你是哪里人啊，今年多大了。”
“我是本地人，今年十九，你呢？”百来送着柴答着。
“我是邻县春阳县的人，今年十八，按说你还比我大一岁，你要不嫌弃我叫你一声百来哥吧。”夏初淘好米便将米倒入锅中笑说着。
“这可怎么敢当。”百来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
夏初却依然无所谓地笑着：“怎么不敢当，你比我大，叫你一声哥哥是应当的。”
百来挠挠头笑了笑：“那，那我就担着你这声哥哥了，不过你放心，这王府我不敢说大了，下人里头我还是能说上几句话的，今后若有用得着的地方，你只管告诉我。”
夏初连连点头对他笑着说：“谢谢百来哥了。”手里切着菜又说：“我和公子初来王府，一切都不熟悉，公子身子时常又不好，今日你们来了，我看得出来公子高兴，所以我也跟着高兴。”
“初儿，不用担心，今后我们都会好好照顾王妃的。”百来是个耿直的人，陈立农的遭遇其实他们也看在眼里，说来都不是坏人，也都有同情，夏初这样一说他便就更加同情这对主仆了。
不过多时，夏初将早点做好，也顺便为今早他们刚来的百来四人留了份出来说：“东西不是很好，你们不要嫌弃才好。”
百来四人连连答谢，夏初笑着让他们先吃了东西再做事，不必等陈立农吃完了再用膳，他还说这碧春轩没有那么多规矩，嘱咐四人只用做好本分的事便可休息了。说罢他便端着东西进了屋，陈立农见他一脸喜悦就知道他一定做了收买人心这档子事情问道：“四人如何？”
“百来，环佩二人都是直性子，单纯，松青和翠珠二人稍稍精明一些，再稍微观察一下便可。”夏初将东西一一摆好在桌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