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农归处(九)

日子平淡而过,转眼便是陈立农落水后的七日后了,一样是个秋阳高照的天气,陈立农的身子得意皇帝派来的御医精心照料也逐渐好转,今日见天气好便叫夏初在藤椅在上面铺了软被搬到了院中,闻着甜腻地桂花香味,他闭着双眼沐浴在阳光之下,暖暖的,手里握着的是夏初给准备的手炉,睁开眼是见脚下有动静,一看才发现是范丞丞送的白兔浓糖,这些日子它已经和他混熟,陈立农只要将手指伸到它面前它便会细致热情地舔着,兔子是个通人性地可人动物,你只稍对它好,它便会对你喜欢,无分贵贱。 

陈立农弯腰将它抱在了身上,轻轻抚着它的柔软的白毛,浓糖温顺地缩在陈立农的怀中,柔顺地一动不动地懒洋洋地任陈立农给它最温柔的抚摸,夏初给陈立农端了茶出来就见到陈立农这样悠闲逗着兔子的样子,欣慰地嘴角浮笑走到陈立农身边放下茶盏还有一盘新准备的桂花糕对他说道:“公子,我准备些您喜欢的桂花糕,您要不要尝些。” 

陈立农摸了摸浓糖对夏初笑说:“嗯,我一会儿再吃,今日太阳好,你陪我在这里坐会儿吧。” 

夏初依言在一旁地凳子上坐下,伸手要去抱陈立农手里的浓糖,却只见那小家伙机灵的蹿着跳出了陈立农的怀抱逃到了一边去,夏初见了直撇嘴对陈立农酸酸地说:“这小家伙可真没良心,昨日只稍稍骂了它几句,这会儿就不和我亲了。” 

陈立农微笑说他:“你昨日那骂它的气势它可是记在心里了。” 

夏初委屈地扁嘴道:“可谁叫它不知轻重地竟在公子身上方便了,这般放肆。” 

陈立农嗤笑说:“它不过是只兔子,吃喝拉撒都随性。” 

“可是也不能这样唐突了公子。”夏初还是不依,也就他家公子心性好。 

陈立农再柔柔笑了笑对他说:“好了,初儿不必再计较了,你再和它这样计较下去,它必然这辈子都见了你就躲。” 

夏初微微哼了一声,往四周环视了一边却不见了浓糖的身影忙问道:“公子,浓糖似乎不在这院子里了,我去各屋里转转找找它,以免它又到处撒野了。” 

陈立农点头应允。 

王府小花园中,各色菊花团簇,桂花香味扑鼻,墨雪在婢女小厮地簇拥下在花园里独自赏花,他着一身石青弹墨藤纹云锦大袖衣衫,衬得他肌肤赛雪,容貌俏丽又不失端庄。微微俯身鼻尖落在一蹙菊花上对身边说:“取把剪子来。” 

“娘子好眼光,这花开的极好,将它放在屋里等王爷回来瞧见也一定喜欢。”身边雪梅阁掌事王海对墨雪谄媚讨好地说着。 

墨雪闻言淡笑说:“王爷喜爱雅致的东西,这秋日里也没什么可人的东西,也就只有这满园的菊花了,桂香虽肆意,可甜腻的很,远远不及冬日的梅花来的清新雅致。” 

“娘子说得极是。”王海堆着笑附和。 

采了些娇艳的菊花,墨雪再四处悠闲地走着,只见脚下忽然蹿出一个雪白的东西惊得墨雪差点就摔倒,幸得王海扶得快,他恼意一斥:“刚刚那是什么?” 

身后有人朝那边定睛一看便立刻回道:“回娘子,那是王妃养的白兔浓糖。” 

“是吗?难怪了。”轻蔑地哼了一声朝前走去,而身后的王海却对身边的两个小厮使了眼色,那二人意会便默默朝浓糖的蹿走的方向走去。 

“初儿,浓糖可找到了?”见夏初出来,陈立农便稍稍坐起了身问道。 

夏初面色有些焦急对陈立农说:“公子,各屋都找了浓糖都不见影子,怕是趁我们不注意蹿到外面出了。” 

陈立农闻言便紧紧蹙了眉头忙站了起来对夏初说:“去了外面,外面的人见了它可就不好了,初儿你去外面找找,记得小心些。” 

夏初颔首,昨儿个虽然因浓糖撒野而斥了它,可终究还是喜欢它的,对陈立农屈了屈身就往外面急急走去了,边走边四处寻着还唤着它的名儿:“浓糖,浓糖……” 

这一路走得急,夏初也只顾着低头寻找,便没注意到前方走近的墨雪,他一下子不小心撞到了,墨雪一声怒斥惊得他连连往后一退忙跪下对墨雪请罪:“夏初无心,娘子恕罪。”一个大力的巴掌还未等墨雪说话就狠狠抽在了夏初细嫩地脸颊上,迅速嘴角就渗出了血丝:“狗奴才,你没长眼睛嘛,这样唐突冲出来,你是故意惊吓娘子的吧。” 

“娘子,夏初无心,因心急找我家王妃的白兔,才不小心撞了娘子,娘子恕罪。”夏初叩首请罪。 

又是一个大力的巴掌甩过来,夏初另一边脸颊也是一样迅速肿起,顿时那清秀的脸庞看上去可怖的厉害,墨雪只冷冷站在一边赏着身边的菊花,一旁王海见了便越发的大了胆子地抽打夏初,夏初紧紧咬牙忍着硬是一点儿声音也没发出,心里想着的是幸好陈立农这时没有出来,不然若是叫他家公子出现在这里,指不定还得受什么屈辱。 

好不容墨雪回过身见夏初几乎算是面目全非,脸颊红肿,嘴角的血丝也是渗人,便稍稍一个冷笑说:“罢了,王海,只不过是无心之过而已。” 

“是,娘子仁厚。”王海立刻停了手,停手后还不忘狠狠补了一脚将夏初踹得倒在了地上。 

“走吧,我今日也乏了,王爷这会儿也该下朝回来了,一会儿他去了雪梅阁我不在又该四处寻我了。”墨雪淡淡扫了一眼伏在地上的夏初,冷笑一声便领着人回了他的雪梅阁。 

夏初在人走后才咬着牙起了身,走到一边的人工湖前用凉水不顾疼地连连浇着水,他这个模样若是回去,公子必然又会如在楼子里那次一样,可眼下如果再为他发难一次,后果一定不会如楼子那样的后果一样,只怕会更严重,他忍着泪,被王海刚刚踹的那一脚恰好揣在了他的胸前,一阵闷疼。 

陈立农在屋里等了好久见夏初还未回来就不免有些担心,身子还未全好的他便在屋里找了一件水红色裘皮底制的绸缎斗篷就出了屋子,身子为好以致他走路时脚下还有些虚乏,小花园中担忧叫着夏初的名字:“初儿,你在哪里?” 

小湖边夏初耳尖地听到了陈立农的声音,慌忙擦了擦脸就站起来疾步小跑着去寻陈立农,他身子不好可不能这样疾步劳累了。 

夏初找到陈立农的时候只低垂着头担忧问道:“公子,你怎出来了?” 

陈立农拉着他对他面带关切说:“你出来的时间太长,我不放心。”见夏初一直低着头不看他,陈立农便忙抬起他的头,一见便立刻红了眼眶,颤着声音问道:“初儿,你的脸这是怎么了,谁打的,谁打的。”一滴心疼的眼泪就那样迅速落了下来,他的手此时甚至都不敢抚上夏初那红红高肿充血到可怖的脸颊,一下子将夏初拥在了怀里自责道:“初儿我不该让你跟着我的,不该让你跟着我的。“ 

“不,公子,我没事,我们回去吧,你身子受不住这样的劳累和伤心,初儿跟着你从未觉得苦和后悔过。”夏初扶着陈立农也忍不住落泪。 

陈立农看着他,心里是钻心地疼痛,他拉着他问:“初儿,告诉我,是谁打的你,告诉我。” 

“公子,不必知晓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不是吗?初儿只要您好我便好了。”夏初紧口不肯说。 

“你这般紧口,又这般为难,你不说我想我也该猜到是谁了。”陈立农眼神哀痛,何苦这样苦苦为难,他一忍再忍无非也只想涂个安宁,平静过完此生,这是硬要逼他不得清净吗?“初儿,走!”陈立农拉着夏初便要朝雪梅阁的方向走去。 

夏初一见便立刻跪在了地上拖出了陈立农苦苦哀求道:“公子,不要啊,公子,初儿知道您疼初儿,可是初儿更不愿见您为了维护初儿而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欺辱,公子,初儿求您了,不要去,初儿受这点儿委屈没什么的,公子,我们回去吧。”连连叩首额头也跟着红肿了起来。 

陈立农揪心地连连扶他,最后也只好忍着泪吞了所有的苦楚往心里咽对他说:“好,初儿,我跟你回去,来日方长,我必然为你报仇。” 

夏初闻言便带泪笑了出来,起身扶着陈立农对他说:“是,公子,我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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